〈夢昔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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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來無事的午後，雲璃在帝都的租屋處打掃家裡。

 

家務事告一段落後想起了上次得到的書，便將其從書箱中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

 

「終於要看了呢…！希望可以找到早點見面的方法…」後面的話語愈來愈小聲，融入了房間內。

小心翼翼地翻開了書，咀嚼著字裡行間的文義。

或許是很久以前寫的書吧，裡面寫的幾乎都是文言文，幸好以前學過，不然這本書可就白費了。

 

看著看著，注意到窗外射入的光線漸漸轉暗，抬頭一看窗外，似乎正在下著雨。

「文言嗎…下雨嗎…這麼說來…」想起了誰，「距離那之後很久了呢…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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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亂世。

 

各地政局紛亂，群雄割據，在動盪不安的時代裡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而在那些還未被戰火蹂躪的寧靜村庄內，一則傳說流傳了開來─

 

『如果看到灰頭髮、看起來有點陰暗的小女孩可千萬要小心，那是會招來雨水的妖怪化成的，曾經有個村子因為她而連日降雨導致滅村…，她會四處找玩伴，不要讓小孩太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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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處的深山中的村子。

 

村中的孩子一如往常地聚集起來玩耍著。

 

在距離孩子們有些遠的地方，一個小女孩看著這一切。

其中一個光頭的小孩注意到那強烈的視線，回看著對方看了許久後跑去跟一個看起來是孩子王的男生說著。

 

「有沒有注意到那個傢伙…從剛才就一直在看我們這裡呢。」

 

「咦…真的耶，難怪剛剛有種被人盯著看的感覺。話說那傢伙真陰暗啊。」

 

孩子們一個一個暫停了遊戲，對著遠方的女孩討論了起來。

　　

而似乎是注意到那群孩子的視線朝著自己聚集了過來，女孩鼓起了勇氣往那邊走去。

「那個…可、可以跟你們一起玩嗎…？」

 

女孩子懇切地說著，感覺似乎想找玩伴很久了。

 

但村子裡的孩子們都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吱吱喳喳地對女孩子回話。

 

「可是我們沒有見過妳。」

「對啊對啊，而且妳長得好奇怪。哪有人頭髮是灰色的？」

「好陰暗好可怕。」彷彿眼前的女孩是吃人的猛獸般排擠對方。

 

孩子王聽見其他小孩這麼說，只好對著女孩說「不好意思喔，因為其他人都持反對意見…抱歉。」然後轉過身，叫大家繼續玩遊戲。

「可是…」女孩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雨滴逐漸落了下來。

 

「下、下雨了！」

「可惡！我們快贏了啊！」抱怨聲此起彼落，不一會兒本來還聚集在空地的小孩們全都跑回自己家裡了。

而女孩依舊佇立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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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同樣的情況都一直上演。村裡的孩子們彷彿忘記前一天的事情，每次小女孩來搭話的時候都說沒見過對方。

直到第五天，一個眼睛很小的男孩叫了起來。

「又下雨了…等等…前幾天見過妳吧！但是為什麼大家都不記得……啊！對了！老媽說過不能接近灰頭髮的小女生，她說那是妖怪，就是指妳吧！妳到底做了什麼讓大家都忘記自己其實跟妖怪接觸過！說啊！」揪起了女孩的領子，朝著她大叫。

「人家、人家什麼都沒做…」

「騙人！那為什麼只要妳出現的時候就一定會下雨？為什麼大家都不記得自己看過妳？一定是因為我們不讓妳加入我們在嫉妒我們對不對？一定是你動了什麼手腳吧！」

「沒有…人家沒有…」

雨越下越大，男孩不甘願地鬆開了手。「…最好不要再讓我看到妳。」衝回家去了。

　　

「人家…真的什麼都沒做啊…為什麼…」女孩低聲地問著，聲音被愈來愈大的雨聲蓋過。

回頭看著村子，視線被水珠扭曲著，自己也分不清究竟讓視野扭曲的是雨滴還是淚珠。

「已經幾次了呢…」無數次，希望能和別人玩，只有一下下也好。但人類總是因為自己不一樣的外表而拒絕自己，大人也好，小孩也好。

「人類果然都是一樣的嗎…」想起以前流浪時曾經聽過某個妖怪說過。果然人類跟妖異是不能互相交流的嗎。但即使自己是妖怪，在妖怪的世界裡也…。

 

「那這裡也要…？」在孤立的情況下產生的是毀滅的念頭。

「得不到就毀掉」的想法再次盤踞在心裡，畢竟如果自己變成人類也不能被接納，那乾脆就用人類最畏懼的樣貌讓他們消失不就好了？

正當想要使用力量讓雨下得更大的時候，本應打在身上的雨滴被什麼擋住。抬頭一看，紙傘擋住了雨。

再順著傘骨往後看，有個僧人輕輕地對自己一笑。

「這麼大的雨，您不避一避嗎？」

女孩警戒地跑離開傘的範圍。「沉浸在思考中沒有察覺到…真是大意啊…是那些村民要你來除掉我的吧？」自嘲地笑了笑。

「那就…呀啊！」被僧人一把抱起，僧人朝著村子的西方走去。

 

「貧僧僅只是想請您來避避雨而已…除妖？沒有這回事呢，貧僧也辦不到呀。」僧人再次輕輕地笑了起來，稍微用了點力不讓女孩逃走，將孩子抱著往寺廟的方向走去。

 

到了寺廟後方的屋子，僧人終於放下了孩子，之後拿了乾布還有一套乾的衣服給她。「實在是很抱歉，或許對您而言會不太合身…」

看見僧人的態度，女孩也不好說什麼。另外或許是因為寺廟就在隔壁的關係，妖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壓制，即使想動手也沒辦法。女孩子嘆了口氣，將乾布拿起來擦頭髮，並將身上濕掉的衣服換下。……

 

　　＊＊＊

 

「那時候的我應該造成師父很大的困擾吧。」外面的雨聲稍微將思緒拉回來，雲璃苦笑了起來，看向一旁那沉浸在回憶裡面的時候變出的藍傘，手指輕撫過傘面，一邊回憶。

 

　　＊＊＊

 

在下著雨的那天後過了多久呢？總之對於人類是一段不短的時間吧。

那個僧人對我很好，雖然一開始也把他當成其他人類般"一視同仁"地討厭他。我和他還有他的徒弟三個人一起在寺廟裡生活。

他教了我寫字、識字、禮儀，還幫我取了「雲璃」這個名字。

不知不覺起，我也和他的徒弟一樣叫他師父。

 

這樣平凡安穩卻閃閃發光日子持續著。直到那個晚上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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