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H6小說《Demons》試閱】

【片段】

人是一種自以為是的生物。一旦有點風吹草動，便會依照著自己的喜好以及外界投來的暗示捕風捉影，接著再自行透過恣意的妄想膨脹，最後招致惡果。

Tadashi現下正細緻地品嘗著這份折磨。

「Hiro，這樣會著涼的，快把衣服穿好。」看著少年只套上睡褲、光裸著上身從兩人共用的浴室出來，青年暗中深吸一口氣，面上仍是維持一貫的態度叮嚀。

「可是很熱耶……你自己不也常常這樣嗎？」少年邊用毛巾擦拭仍然濕潤的頭髮，一邊反駁。

事實上現在正是要轉入夏季的春末，室內的溫度既不冷也不熱，就是帶著些許悶燥，否則兩人早就開啟房間內的空調了。少年嘴裡的熱，多半也不真是來自於房間，而是因為剛從蒸氣騰升的浴室出來，身上還帶著洗浴後的溫熱之故。

青年看著少年髮際上的水珠沙漏般的滴答落下，滴在他的肩頸上，再貼著對方纖瘦的鎖骨曲線下滑，溜過那具帶著青春氣息的乾瘦體幹，又或者直接被他甩落地面，不覺喉頭一緊，又道：「你知道那不一樣，我可是有定期運動、健康狀況良好的陽光型男，跟你這個成天吃垃圾食物瘦不拉嘰的小宅男可不同，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彷彿看不下去對方的舉動般，他騰然從床上起身，大不流星地朝少年的方向走去：「老天，你到底有沒有先擦乾自己啊？你那顆頭根本就是直接從浴缸裡拔出來的吧？過來！」

說著，他動作俐落地接過對方手中的毛巾，在為他擦拭的同時動作俐落地撈過一旁乾淨的睡衣猛地套過他的上半身，不容對方抵抗地把衣服安穩穿上。

「──嘿！」Hiro不甘願地抗議。

「別鬧，你要是感冒受罪的可不是只有你自己。」動作輕柔地隔著毛巾為弟弟將頭髮擦乾，Tadashi調笑：「除非你願意去睡倉庫，那我就隨便你。」

「你怎麼可以這麼沒人性！」

「哈哈，因為你不是普通人啊！小天才。」打趣的同時，他已將毛巾換成吹風機，像幫寵物理毛似地吹乾那頭雜亂的黑髮。

你來我往的鬥嘴使氣氛莫名地帶著溫馨感，然而少年的高度與位置卻讓他看不見身後青年眼底的暗色。Tadashi提醒自己別去在意，但人天性就帶著反骨與犯賤，越是禁止某些事越適得其反，他現下正有體悟。

過近的距離令他無時無刻接收著少年身上透過來的熱氣，那是被洗澡水浸潤之後的結果，與髮梢間的水珠帶著同一份濕潤的氣息，經過熱風吹撫之後折轉為乾燥的芬芳。那是浴室裡沐浴乳與洗髮精的香味，Tadashi清楚，他們向來共用這些消耗品，而他現在卻覺得那混合著少年體味的化學芳味特別觸動，縈繞在鼻尖上、揮之不去。

青年沒停下動作，握著吹風機的手靈巧地轉換角度，讓熱風穿梭在髮際之間，另一隻手則掠過每一個髮根，讓每綹髮絲都順著應有的弧度緩慢乾燥，而他的眼也緊緊貼著手指的移動，一路從頭頂沒入髮叢、從耳際撥過前額，最後下落至頸側的交界處。

Tadashi看著那被熱水摀紅的皮膚、看著那具透著血色的纖瘦軀體，只覺得那熱度正無視兩人間細小的空隙、毫無隔閡地傳遞而來，令自己也跟著熱血沸騰。明知這樣不對，卻不知為何怎麼頭無法挪開視線。

【試閱結束】